维权在线:蔺草粉尘侵蚀民工肺腑

发布时间:2016-04-15来源:工人日报版次:五 维权周刊 作者: 点击:113次

??宁波市鄞州区蔺草加工企业的个别黑心老板为了赚钱,没有采取应有的防护措施,导致一些工人染上矽肺病———

叶国忠的痛苦


  在浙江宁波鄞州区新庄村一间低矮阴暗的小房子里,民工叶国忠的脸上布满痛苦,病痛使年仅38岁的他看上去足有50岁。他的妻子潘秀英坐在凌乱的床头,压抑的啜泣声令人窒息。
  来自重庆市忠县的这对夫妻每天都在经受着这样的折磨:胸闷、气喘,尤其到了夜晚,往往难受得无法入睡。这是典型的矽肺病征。叶国忠经宁波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诊断为矽肺二期。
  仅仅几年,叶国忠自己惟一可以作为本钱的强壮身体,变得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,而妻子的容颜也似乎在一夜间苍老,今年16岁的儿子,因为贫困早已失学。夫妻双双无法工作,吃饭成了大问题,没有钱看病,没有钱买药,面对一天天加重的病痛,他们束手无策。
  被确诊患有矽肺的还有潘秀英的妹妹,而被矽肺威胁的,还有叶国忠的三个弟弟以及他们的妻子,因为这6人赖以谋生的正是加工蔺草。

在矽肺病阴影下挣扎


  到底有多少民工患上矽肺?民工们的流动性,让这个数字至今无从得知。为了生存,他们经常从一个企业转入另一个企业,或者从一个区域转入另一个区域。
  在鄞州区加工蔺草的企业中,流动着两三百名来自重庆市忠县的民工,目前经宁波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确认为矽肺患者的已达48人。
  刘海碧,51岁,二期矽肺病患者,1993年来到鄞州区打工,在极其恶劣的工作环境下当蔺草工已近9年。为了养活一双儿女并供他们读书,他经常从凌晨三四点钟干到晚上八九点钟。现在他已完全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,卧床不起。
  谢有忠,60岁,1996年开始在鄞州区的一家蔺草制品厂做清洁工。因白天黑夜都与加工蔺草时产生的粉尘为伴,7年之后,经常胸闷、气喘的谢有忠感觉不妙,向厂里申请去医院做检查,被一口拒绝。厂长想给他1万元钱让他走人,他坚决不肯答应,结果至今未拿到一分钱的补偿。

发财草成了夺命草


  在宁波鄞州区,蔺草被当地很多人当成了“发财草”。这种细细长长的植物散布于乡村的田间地头,向来被农民用来编织草席一类的制品,现已形成了富有特色的蔺草加工行业,并成为当地主要创汇行业之一。
  鄞州蔺草行业的兴旺,迅速吸引了大批来自贫困地区的民工,其中最早的一批就来自重庆市忠县。后来他们中的有些人才逐渐知道,加工蔺草所产生的漫天粉尘,正是头号职业病———矽肺的罪魁祸首。据生产一线的工人介绍,加工蔺草时,必须先将原料放在药水和颜料中浸泡,而后烘干,再用人工抖落草上的粉尘,当地人称之为“拔草”。在抖落粉尘时,如果没有防护措施,大量粉尘就长驱直入人体中,长此以往,极易导致矽肺。
  在一些小企业,工人们“拔草”的条件十分简陋,工场内通风不畅,粉尘无法散发而满天飞舞。而工人没有什么防护措施,甚至连口罩也不戴,就这样大口吸入粉尘,场面令人惊心。实际上,即使工人戴上防护面罩,也无法完全阻止粉尘的入侵。据长期从事这个行业的民工介绍,以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蔺草粉尘会导致重病,现在也知道得很少。

谁为他们擦干眼泪


  去年春节期间,重庆忠县县政府接到民工投诉,于是一支由县司法局等部门组成的法律援助小组,赶赴宁波展开调查、援助。
  忠县法律援助小组到达后,开始收集患病的民工名单,争取获得赔偿,但令人最头疼的是,许多个体老板采取“欺、瞒、骗”的手法,千方百计逃避自己的责任。
  据忠县司法局的同志分析,一位患病民工想获得赔偿需走这样的程序:确定劳动关系、职业病鉴定、工伤认定、伤残等级鉴定、获得赔偿。如果不顺利,其中的每一个环节又可能经历仲裁、复议、上法院打官司的阶段。这样一轮下来,时间可能要花费两三年。这对于本来已身患重病的民工来说,简直是一种不堪忍受的折磨。
  更可恶的是,一些黑心老板极力阻挠工人通过合法途径维权。如工人在申请职业病鉴定时,必须拿到用工单位的证明,这些老板便故意不给工人盖章,致使鉴定无法进行。
  费用也是民工维权的现实障碍,仅申请仲裁,就得先交6650元,这对于患病而失去收入的民工来说,简直就是天文数字。
  按照法律规定的赔偿标准,矽肺患者所在企业将面临着巨额的经济赔偿:二期矽肺的赔偿金额大约在30万元左右。而一些小的蔺草加工企业,一年的利润也未必达到这个数目。
  忠县民工患上矽肺问题已得到宁波市及鄞州区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。前不久,鄞州区和忠县两地政府联合在宁波市召开协调会,就处理忠县籍民工蔺草职业病问题达成了共识:采取措施,妥善处理患病民工的赔偿问题。
  为防治蔺草职业病,鄞州区政府成立了蔺草加工行业整治领导小组,严令当地蔺草加工企业必须采取有效的防护粉尘措施,否则不许开工生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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