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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访台湾重量级环境记者朱淑娟

发布时间:2016-08-16来源:环保信息中心 作者:?文姿 点击:312次

CA污染、到国光石化、高雄气爆、日月光污水,每一则环境新闻背后,都有一群环境记者。在这群环境记者中,朱淑娟是特别的。

2009年,朱淑娟离开工作十年的联合报(台湾四大报业之一),成为独立记者。七年以来,她不属于任何媒体公司,自己决定报导题材,作品则发表在杂志上或部落格里。

表面上,她是犀利、冷静、批判的新闻评论者,屡屡获得新闻奖的肯定。但私底下,她说,她会焦虑。因为焦虑,她花更多时间去寻求真相与观点。

她喜欢报导,非常喜欢,因此,她不曾离开新闻界。她喜欢独立报导,因为,独立报导给予她追寻真相的自由,也让她遇见真实生活在环境污染阴影下的人。这些未曾写入报导的故事,朱淑娟写在她的新书《走一条人少的路》里。以下为本报专访:

Q:您在主流媒体工作十年,后来成为独立记者七年,其中最大的差别是什么?

朱:我以前在联合报负责环境线,主要战场就在环保署。但环境议题涵盖很广,背后牵扯的是更高的国家政策,分属于不同机关。例如,国土保育、土地征收是在内政部;水资源、工业、能源属经济部;农林渔牧则在农委会。在传统媒体的分线上,这些分由不同记者负责,我无法跨部会采访,也不能去到地方现场。

但现在,我可以自由去各部会,站在不同高度去看环境的各个面向,不会只单纯站在环保的角度来看整个环境问题。

而去到现场后,最大的差别是看到受害者的面貌。当我们看到新闻上写「100个人罹癌」时,受害者的面貌是模糊的。但认识他们后,知道他们的年纪、职业、姓名、梦想时,这时才真正理解他们,并且感同身受。同时,也改变了我自己。

 

Q:您接触过许多环境议题,那些让您印象最深刻?

朱:影响最大的应该是友达华映废水污染霄里溪的事件。过去,我被局限在环保署时,霄里溪只是环境影响评估报告里的一条溪。离开联合报后,我跑去新竹,看到霄里溪的样貌,旁边的居民与溪的关系,这才对霄里溪有了感觉,也理解它为什么不应该被污染。

另一个是中科三期,之前看到农民来台北抗议,我无法叫出他们的名字。等我真正站在后里,看他们每天担心没有水,担心废水污染田地,才感受到他们到台北抗议的心情。

还有后龙科技园区。后龙是我的故乡,但我是在台北出生长大。因着采访,第一次自己买车票回后龙湾宝,透过这个案子,我重新找回自己的故乡。

 

Q:回顾七年来的独立记者生涯,可曾想过回到主流媒体,或是离开新闻界吗?

朱:我一开始心思非常单纯。我非常喜欢做记者,喜欢到报社叫我离开,我还是想当记者。所以,我继续去采访、去理解、然后写成报导,放在部落格上。想说三年后,再来看看下一步该怎么走。

但做了以后却发现,越做越有趣!尝到自由的滋味是会上瘾的!这才知道,原来记者可以这样做,不必受报社的框架局限,完全可依自己的意思去实践对记者工作的想像。

 

Q:您不仅是记者,更是专栏评论者,必须提出明确的观点与批判。请问您如何掌握每个议题的争点?

朱:有人以为,因为我是资深记者,所以对所有议题都很熟悉,并非如此。挑战议题是困难的,炉渣、美猪、原民狩猎、农地工厂等,新议题层出不穷且脉络错杂。我花很多时间研读资料、访问专家与当事人。我也有焦虑感,我常不停地思考「这样写对吗?那样写对吗?观点要放在哪?」

但,做为一个独立记者,如果只在熟悉、安全的领域里打转,不挑战新议题,久而久之,读者也会烦腻。记者必须有挑战新议题的胆识!自信是在一直挑战中累积得来的。我喜欢挑战,挑战更多议题后,视野随之更高,看事情的观点才会不同。

 

Q:本书有两篇你的长篇报导,分别是关于空污与水议题。为何你写即时报导之外,还要将报导整理成长篇并出版?

朱:单篇的即时报导,可在事件发生当下发挥即时影响力。就像我写下林岱桦在「野生动物保育法」修正审查的失信一文,隔天,林岱桦就提出了覆议案。

即时报导传达的是单一事件与单一观点,长篇报导则着重事情的起承转合与连贯。重新检视与整理后,并补足被遗漏的面向后,事件发展的脉络会更清楚。这过程像纪录片,也是为事件留下完整纪录。

单纯的喜欢与坚持 走出这条独立记者路

七年前,喜欢报导的朱淑娟,误打误撞在这媒体发达的时代,开创出独立记者的空间。她的耀眼成绩激励着许多想跳脱传统媒体的人。但七年来,想跳脱的人多,但如她一般自由的独立记者依旧少之又少。

我追问原因,她笑答,可能是从小的个性有关。虽然不知道前面的状况是怎样,先冲去再说。就像高雄气爆隔天早上,她一听到气爆消息,就拿着钱跟信用卡直冲高雄,等跳上高铁后,才利用搭车的时间查资料跟联络当地的人。

走出一条不同的路,或许没那么复杂,不过是单纯的喜欢与坚持。 「我非常喜欢做记者」朱淑娟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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