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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星们”新生代打工者的讲述

发布时间:2016-04-10来源:南方都市报 作者: 陈学斌 刘晓燕 点击:94次

工作时间长,收入不高,开销偏大,肩上担子较重等等,
给在深圳的打工者带来了诸多身体和心理的压力。  徐文阁 摄


  “我们缺钱但不与砍手党为伍”


  许多和阿星一样的新生代打工者在深圳遭遇不顺时,努力不让灵魂倾斜

  广西天等上映乡“砍手党”曾在深圳公明猖獗一时,上映乡人也因此成了“不受欢迎的人”,公明绝大多数工厂招工,至今都不愿招上映乡人。新生代打工者阿星,案发前曾在工厂兢兢业业工作,5年来,一直努力挣扎拒绝加入“砍手党”。记者调查发现,上映乡类似阿星的打工仔为数不少,他们拒绝与“砍手党”为伍,安分打工,拿着微薄却“干净”的工资。此外,不少与阿星同样的新生代打工者,在城里打工遇到不顺时,也努力坚守着心中的净土,不让自己的灵魂倾斜。

  ◎讲述人:李轻松(化名)


  阿星的老乡 25岁

  打工赚钱虽然辛苦但很干净

  瘦瘦高高的李轻松在深圳公明街道办一橡根厂上班,他来自广西天等上映乡上美村,离阿星所在的村子只有10分钟路程。
  李轻松是家中独子,他说,天等县处于中越边境,被群山包围,交通极为不便,但每家每户都有很多农田,他家就有四十多亩地。11岁时,他就开始帮父母干农活。但一年辛苦到头,家里却没有多少收入,“几十亩地的收成却抵不上化肥、农药钱”。由于交通不便利,种植的很多农作物都卖不出去。
  他父亲为此受到打击,1996年他读初一时,家里很多田地都荒废了,只种够全家人吃的两三亩地。那一年,家里没钱供他继续读书,看到乡里有一些人出来打工赚了钱,19岁的他选择来到深圳。
  他最先进入公明一家塑胶厂当工人,一个月有380块钱,工厂每个月扣50元钱的饭钱,他一个月寄300块钱给父母。1997年6月,由于父母年迈,家里的稻谷没人收割,他辞工回了老家,一个月后,他再次来到了深圳公明找工作,很快就进了现在工作的厂,“那时‘砍手党’还没有,找工作很容易”。
  但宽松的找工环境在2000年开始发生了变化。一些没有读过书或者辍学的年轻人来深圳找工作,“由于不到十八岁,或是没有文化,工厂不愿意接收他们”。为了生存,这些年轻人开始出去抢劫。
  这些“做坏事”的老乡的恶名开始在公明广为流传。一些工厂开始拒绝天等县上映乡的年轻人。这很快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,越来越多的年轻老乡因此走上了犯罪的道路。
  现在已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的他,每个月只有1000块钱的微薄工资,妻子在家带孩子没有上班,“我的工资仅仅够一家人租房和吃饭用,我很缺钱,但我从未想过要出去和‘砍手党’老乡为伍”。
  “听说他们过得很潇洒,用抢来的钱大吃大喝,住宾馆,但我不羡慕他们,我见到他们都会躲着”,“我的工资很少,但我的钱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,很干净,用得也踏实”。他说,“我不和‘砍手党’为伍,抢劫来的钱财和快乐,是建立在另一个家庭的悲剧上的,我不愿做这样一个残忍的人。”

  ◎讲述人:唐小刚


  广告喷绘工 28岁

  想起家中父母忍住没烧工厂

  在深圳莲塘租房自己制造广告牌的唐先生,已来深圳7年。7年前,21岁的他为了逃离贫穷,跟着表哥从四川南充来到龙岗坑梓一砖厂打工。
  他和表哥在砖厂上了三个月的班,每个月只有300多元,但是他省吃俭用,还是存下700多元寄回老家,让父母还他哥哥结婚时欠下的账。砖厂工作环境不好,加上水土不服,他染上了红斑。三个月后,只好辞工重新找工作。
  很快,他进入了坪山一家喷油厂,主要给玩具喷油漆花边。但进入工厂上班不久,他就后悔了,“我们每天工作十七八个小时,从早上一直工作到凌晨,老板为防止我们睡觉,一直开着音响。”唐先生说,他被安排在一个不到四五百平方米的车间内,与三四百名喷漆工一起工作,半年才能领一次工资,一个月吃一次有肉的饭菜都难,“我们就像现代包身工一样,没有自由”。
  他和所有喷漆工没有任何防护设备,连口罩都没有,“晚上下班后,我们嘴里都是油漆。”由于工作环境恶劣,一些油漆工身体中毒,身上长满浓疮。
  工作了一个月后,他和几个刚进去的工友吓坏了,找到老板要辞工,宁愿不要工钱。但老板恶狠狠地威胁他们,“进来了就是我的人,除非你们死了,再敢提辞工,我叫人揍死你们”。随后几天,有数名男女工友辞工,被老板叫来的打手打得遍体鳞伤。
  “那段时间,我简直快被逼疯了!”唐先生回忆说,他不要工资老板都不给他自由,欺人太甚,他想到了用火点着工厂内的几罐天拿水,将老板的工厂烧毁。但冲动的他随后想到了家中父母没人照顾,最终控制住了自己即将出轨的灵魂。在一个雨夜,他和两名工友翻越围墙,逃出了该工厂。
  此后的数年打工生涯很顺畅,“我遇到了两位不错的老板,学了不少技能。”唐先生说,他现在已自己租房子,平时到外面找单制造广告招牌,收入不错,“当初如果我很冲动,也许就毁了我自己,没有了今天的我”。

  女孩给阿星写情书,读者意见不一


  “命运相似的人才懂这种感觉”

  前天,19岁女孩给阿星写情书一事见报后,读者纷纷表达自己对此事的看法,有人认为她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,有人则认为不该同情杀人犯。
  给本报报料平台发来留言,手机尾号为5505的一个叫阿恩的女孩说,她不喜欢阿星的冲动,但不知道为什么,她很想买几本爱情小说去探望阿星。手机尾号为7104的女孩认为,阿星是个既脆弱又愚蠢的好青年。
  另一个姓张的女孩昨天在电话里说,她正在读大专,过着幸福的生活,她说自己根本无法理解阿星的想法和生活,但有一种东西一直牵动着她的心,这几天她一直在关注阿星的报道。她说,平时碰到生活在底层的打工者。她从来都是很平等的看待他们。
  而一直在深圳做保姆的詹小姐则发来很长的一段感想,她说自己能够感觉到阿星当时的那种无助、绝望的心情,因为她自己初中辍学出来打工后,被假招工的骗过无数次,先后做过拉链厂流水线上的工人、服务员等工作,现在做保姆,准备学一些新的技能,以便在社会上站得更稳。詹小姐就曾经因为工作上的屡屡挫折而想到过自杀。她说,人一旦有了邪念,到了极端就会爆发出来。对那个写情书给阿星的女孩,她觉得很有胆量,也非常感动,她深信那个女孩的命运也是非常坎坷的,只有命运相似的人才会懂得这种感觉。
  对女孩写情书一事表示反对的一位先生认为,把女孩写情书给阿星报道出来,其实就是给那些人暗示,有种给黑社会阳光化的感觉。还有一位先生则认为不该同情“杀人犯”。

  ■众议阿星杀人


  连日来,本报对阿星杀人事件追踪报道后,阿星被推到了社会舆论的风口浪尖,国内著名门户网搜狐、新浪和本报报料平台、深圳热线、深圳新闻网陆续收到近千条留言,同情和批判阿星的声音碰撞激烈。

  这不是某个个人的悲剧

  IP地址为218.22.18.*搜狐网友:这不是某个个人的悲剧。谁也不愿背井离乡,农民们离开家乡到城市里来寻找希望和幸福,而城市给他们的是无尽的歧视和冷落。现在是该那些自以为优越的城市人反省的时候了,是他们该考虑对所有人的尊重的时候了,如果你继续漠视继续嘲弄,也许有一天不幸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。

  有老乡做坏事,但我没变坏

  署名“友”的先生:我是在广州工作的新疆回族人,我的个别老乡卖白粉、偷包,但我和很大一部分老乡却没有加入他们,我已安分上班8年之久。不是我没有胆量做坏事,而是我清楚这背后的严重后果。

  以暴制暴不能解决问题

  搜狐网友“默契”:媒体在介入整件事情的时候,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阿星的同情,强调他曾经的挣扎和不得已,强调他更像一个善良的孩子。对于受众来说,这不公平,因为每个人看到的都是已经倾斜的天平。阿星的确有他的不得已,老板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痛恨,社会上还存在很多不公平的现状,但是以暴制暴是合理的解决办法吗?我想说,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你自己,凭什么希望别人爱你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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